木制卧室家具反倾销案胜诉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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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后,美国对中国发起了第一个金额最大反倾销调查即木制卧室家具案。在这起涉案金额高达13亿多美元的反倾销案中,美克集团国际家具(天津)公司(以下简称"美克")在中国130多家应诉企业中脱颖而出,赢取了唯一的零税率,为该公司保住了在美国至少2亿多美元的市场,并为进一步扩展在美市场的销售创造了机遇;其他6家强制性应诉企业除了一家公司出局外,均取得了2.32-15.78%的较低税率;115家企业获得了6.65%的平均税率。从总体上讲,中国的家具行业和企业在此案的应诉中还是取得了较好的结果。通过对此案的回顾,有如下几项值得我们借鉴。

 一、政府部门的重视、有关商协会的预警和应诉组织

此案是由美国家具制造商合法贸易委员会于2003年10月31日向美国商务部和国际贸易委员会提起诉讼申请的。此前中国家具协会于7月中旬就成立了反倾销应对办公室,并与港台及国内主要产区的省市家具协会和企业成立了应对美国反倾销委员会,为日后的反倾销调查做好了预警和应诉准备工作。

商务部的领导及其主管部门、中国轻工工艺品进出口商会等自始至终都参与了应诉的指导工作。在美国商务部立案后,商务部对中国家具遭受美国反倾销调查高度重视,立即由新闻发言人对此发表了谈话。发言人强调,此案是中国遭遇的最大一起反倾销案,对中美两国正常贸易势必造成不良影响。希望美方改变错误做法,以维护中美经贸关系的正常发展。

随后,商务部、中国家具协会和中国轻工工艺品进出口商会组团赴美国商务部,就此案进行了交涉。

在美国商务部对此案做出初步裁决后,中国商务部部长就立即向美国商务部部长进行了交涉。并要求美国应正视现实,客观、公正地对待中国家具产品对美出口。

由商务部牵头,中国家具协会和中国轻工工艺品进出口商会与美国商务部代表团再次进行了对话。

在美国商务部对此案做出终裁后,商务部发言人再次发表谈话表示,申诉方提出的所谓"损害"主要是因为其自身因成本、生产和经营问题无法适应国内竞争造成的,而非是中国产品造成的。美方这一裁决是于事实相悖的,中国政府对此表示强烈不满。

在此案中,政府、商协会和企业的互动,为中国企业取得较好的结果起到了积极作用。

二、涉案企业积极应诉,是胜诉的基础保证

在国外对中国产品反倾销的应对上,除了我国政府有关部门就中国相关工业的整体利益,与国外政府进行必要的交涉外,涉案企业根据行业的大局和自身的利益,积极应诉极为重要。

国外对中国产品反倾销,虽然属于世贸组织规定中的合法之举,对中国涉案企业来讲固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但从客观上讲,也不能算得上一件坏事。国外对我产品反倾销在客观上对我产品出口的无序竞争状况,创造了一次整顿和调整的时机,是一次产品市场的再分配过程,同时也给某些在国际市场上有发展能力和潜力的企业带来新的商机。对企业来讲,既是一场生存的考验,也是重新进入该市场并可能扩大在该市场份额的一次极佳机会。

当然,一个企业参加应诉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极大的精力来进行应对。因而,当一个产品遭到国外反倾销时,涉案企业会面临艰难的选择。有的企业认为这样大的投入不值得而放弃应诉;有的企业会因为出口量有限,且出口前景不大,而主动放弃这一市场;有的企业则认为"东方不亮西方亮",以期到其他市场发展等,做出一些逃避的选择。但做为一个卓有远见的企业家,则能从反倾销的理论和实践中悟出其中的道理,抓住这一新的商机,知难而上,予以投入,认真应对,积极应诉。不但不会逃避,反而会利用对方的反倾销规则,为己所用,创造新的契机。

因此,国外对中国产品进行反倾销调查时,中国企业应难而上,积极应诉,就会给企业奠定胜诉或取得较好结果的基础,就会给企业带来生存,甚至扩展市场的可能。

这次美国对中国木制卧室家具反倾销调查的终裁结果,就再次证明了这一点。

从有关"后反倾销"资料上可以看出,对美国出口占34%的7家最大家具公司中,获得零税率的美克天津公司就摆脱了美国反倾销措施的缠扰,对美国出口没有受到影响,不仅保住了自己原有的市场,而且还会很容易地扩大在美国市场上的销售;其他六家有5家的反倾销税在2.32-15.78%之间不等,虽然对美还能出口,但销售受到制约,利润会有一定的损失;在这次应诉中获得6.65%加权平均税率的115家企业,他们占对美出口的55%,虽然得益于较低的反倾销税率,但他们对美出口还是受到了一定的限制,这主要是由于这115家企业和上述5家企业要面临一年一度的行政复审;对美出口占11%,出口额约1.3亿美元的其他企业则因承受不了198.08%的税率,不得不退出美国市场,估计损失至少2亿美元以上。

面临国外对我产品的反倾销,企业首先要采取务实的态度,不逃避、不去探讨那些不切实际的做法,积极投入应诉才有出路。从反倾销的各个案例中都可以看到,不应诉就没有好的结果,应诉就会有出路,就有好的结果。

三、委托有反倾销应诉丰富经验的律师,是企业取胜的保障

企业除了对国外反倾销调查持积极态度外,由于对反倾销的理论、国外反倾销的法律规定和做法不太了解,因而委托一家有反倾销应诉资历、在国外反倾销应诉中有丰富经验和业绩突出的专业律师尤为重要。

在本案中取得唯一零税率的美克所聘请的江鹏先生,就是一位资深的、经验丰富的反倾销应诉律师。在此案之前,曾代理马鞍山钢铁公司,在美国对中国结构钢(H型钢)的反倾销案中,取得了零税率和无损害的全案胜诉;在此案后,还先后为安泰科技集团、北京安泰钢研超硬度材料制品有限责任公司和湖北黑旋风锯业有限公司,在金刚石锯片反倾销案中,取得全案胜诉;在美国对华第一起双反案件中取得全案胜诉;在钻杆产品双反案中为宝钢股份有限公司取得钢材案件的第一个零税率。

在近20年里所涉足的几十多起反倾销/反补贴案件中,大部分都以无倾销、或无损害、或为企业取得零税率、或为企业获得较低税率而结案。当年金额最大颇有影响的美国对中国自行车和刹车盘、刹车鼓等反倾销大案取得胜诉,还是应诉工作的具体组织与操作者,以及我自行车在历次国外反倾销调查屡战屡败的终结者之一。

江鹏律师之所以能够在此案和其他案件中,为中国企业争得最大权益,他不是孤军一人,而是始终有一个强大的专业团队在工作。他们中间有长期从事国际贸易和解决贸易纠纷经验的专业人员,也有具有国内外法律教育背景的年轻有为的律师及律师助理们。他们熟悉国际贸易和贸易救济措施、了解国外国情和国内企业状况、在解决国际贸易争端中有丰富经验、善于应对国外对中国产品反倾销/反补贴调查,能够有效地维护中国企业的利益。

因此,企业在应诉中聘请律师的标准,不能只以律师费用的高低而取舍,不注重律师的质量、经验、业绩和实践。律师聘请工作的好坏,直接影响你所期望要达到的目标。在这方面的投入与产出的关系,就是有辛勤耕耘就有收获,有多少投入就有多少回报。

聘请律师工作做的好坏,应诉结果就会大不一样。就象径赛中的百米决赛,在起跑线开跑之前,你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差别,但冲到终点时差别就出来了。跑在前三位的虽然各自就差那么一点点,但金、银、铜牌的分量就大不一样了。因此企业家能够正确谨慎地聘请律师,排除商业行为的困扰,就使得你理想的应诉结果得到了保证。

 四、企业家和律师协调一致的应诉团队,是胜诉的根本

在反倾销应诉中,由企业家和律师结合在一起的应诉团队,他们的密切配合和有效的协调极为重要。

长期从事反倾销应诉/反补贴的专业律师,熟悉国外的反倾销/反补贴法规和做法,了解调查各个环节上的问题所在,能及时发现问题,正确应对,有效地向对方反倾销机构交涉。在这次木制卧室家具反倾销案件立案时,美国商务部对被调查产品的定义和范围含混不清。美克和江鹏律师组成的团队很快就发现了对我应诉企业不利的地方,及时向美国商务部进行了交涉,并相应提出将木制卧室家具部分和配套的各类镜子分离的具体建议。由于美国商务部接受了这一意见,就使得中国企业在应诉一开始就处于比较有利的境地。

做为企业家,他们熟悉生产各个环节上的细节和问题所在,掌握生产成本和销售各环节的具体数据。而有实践经验的律师知晓外方的计算方法,如何应用所需数据,正确地填写各项调查问卷。双方优势的互补和协调一致,就为对外应诉和交涉,为日后取得最佳结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美国对我结构钢(H型钢)反倾销案件中,美国商务部初裁时裁定马鞍山钢铁公司的单独税率为159.60%,甚至高于给予中国其他企业117.21%的惩罚性税率。但最后在美国商务部终裁中却赢得了零税率,在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裁定中没有造成损害的双赢结果。从倾销幅度159.60%降到零和无损害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律师的素质、经验、水平和能力;靠的就是由企业家和律师组成的两强应诉团队。

国外对中国产品反倾销的一些具体做法是不合理和不公平的,这种游戏规则在应诉中也无法改变。只有进入他们的游戏,以他们制定的规则来对付他们的游戏,我们就有机会取胜。

五、正确填写调查问卷和做好实地核查,是胜诉的关键

做好调查问卷的填写和现场实地核查工作,是整个应诉过程中最繁杂、最辛苦、困难最大、技术性最强、力量投入最多的工作,是反倾销/反补贴应诉取得胜诉的两个重大环节,这两项工作的好坏,直接影响裁决的结果。这次美国商务部发给应诉企业的问卷多达1600多页,回答好这些问题就要多少倍的页数,这样一个工作量须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完成。如果企业开始对此准备不足,如果再没有请好理想的律师,就很难在应诉中取得理想的结果。因为应诉的起步犹如百米径赛的起跑,开始一步的好坏,就为你在裁决中所获得的税率,埋下了伏笔。

填写调查文件也犹如考大学答考卷,每个人都会在规定的时间内答完所有的问题,但最后所得的分数却大不一样。有的就会达到分数线,有的就会失去进入大学的机会。就是你能进入分数线,但你能不能考取你第一志愿的名牌大学,那又要靠你选择志愿的技巧。在反倾销/反补贴应诉中就是企业实力和律师技巧相结合的关系。

在反倾销应诉中要取胜,要达到你所期待的结果,一是要靠企业提供的资料是否全面和准确,再就是靠律师如何正确指导企业使用这些数据。这也象学生答一道数学题,就是同样的计算公式,入到该公式的数据不一样,计算出来的结果就不一样。在反倾销调查中对倾销幅度的计算公式,对所有企业都是一样的。但每个企业投入数字的不同,数据的正确和准确程度的差异,也就导致裁定结果的大相径庭。

美国的反倾销调查一般都要在终裁前到企业现场,进行实地核查。这种核查对每个企业无疑都是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其严格程度可能是国内企业还很少体验过的。

在这次木制卧室家具反倾销调查中,某一企业就因为提供的数据明显有误,美国商务部将其初裁税率由9.36%提高到29.72%,进而停止对该公司的调查,将该公司打入另册,给予198.08%的惩罚性税率。

在应诉过程中上述工作的好坏,都是与企业所期待获得的最终结果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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